红将从泥土里爬了起来，它埋在泥土里躲过了卡德林魔法的主要冲击，那依旧完整的身躯让涅薄从心底感受到了无比的恐惧和深深的无力。
对，恐惧，无力，这已经是他很久没有过的感情了。
红将抽出已经被卡德林那恐怖的魔法磨蚀了一半的剑，不知是愤怒还是恐惧地咆哮了起来。
不，污染者应该没有感情，他只是在发狂而已。
“该死的...”
涅薄向后跳了几步，翻滚了几下，同时用最后的体力在面前放下一道屏障。
红将把剑挥了下来，剑刃虽然不够锋利，但突破这一层简单的屏障并不难。
像是刀子划开鸡蛋壳一样，红将的剑轻松地就把屏障破开了。
“唔...咳...”
涅薄闷吭了一声，用最后的体力释放了一个闪烁，离开了这里。
巨大的剑撞在地上，深深地没入土壤之中。
“吼！！！！！”
红将疯了一样咆哮，他抓住断剑，把大量的泥土掀了起来。
随后他举着短剑向着不远处的涅薄发起冲锋。
涅薄已经没有任何抵抗手段，他的体力已经完全耗尽，空气中的魔法因子因为刚才卡德林的消耗已经近乎真空，剩下的魔法因子也躁动不堪，没法吸收捕捉。
他闭上了眼睛，准备迎接自己可能不是那么乐意接受的安宁。
“老师！”
一声清脆的喊声从自己身前传来。
那是米莉亚的声音。
不知什么时候，她已经来到了涅薄面前。
与米莉亚的出现相符合的，是随后的一根清亮的羽箭，它从遥远的山坡上射来，正中红将的左眼。
这一箭不可能阻挡红将的攻击，也不可能阻止它冲锋的势头，但那上面却附带着大量的爆炸魔法。
这是厄尔尼娜进入德温斯特前购买的爆破箭，由她所能找到的最资深的魔法师制作而成，是厄尔尼娜的保留武器。
当然，这个爆炸同样不可能阻挡红将的冲锋，污染者也不会感到痛苦，没有知觉，但爆炸产生的灰尘阻挠它的视线还是可以的。
但这是在红将有视力的前提下，谁也不知道污染者是用什么锁定目标的，视力未必是正确答案。
虽然是赌博，但厄尔尼娜赌对了。
红将那原本必中的一击，因为这次爆炸而与原本应该落下的位置稍稍偏离了一点。
这就已经够了，米莉亚抱起已经虚弱到极点的涅薄，用尽全力向一边跳去。
“咚！！！”
红将巨大的剑剁在地上，发出巨大而又压抑的闷声。
那种感觉就像是你用刀子剁在一块猪肉上，或者是打桩的机器捶入土地发出的声音。
总之不是什么好听的东西。
“米莉亚...”
涅薄躺在米莉亚怀里虚弱地说。
“我在...”
米莉亚回答。
“我胸前的口袋里...有个十字架...”
涅薄说着，指了指自己的胸口。
“拿出来...”
他下命令。
“是的...”
米莉亚把手伸进涅薄的怀里，那里面没有一般人胸前所拥有的温暖，他胸口有的是一种，淡淡的温凉。
那是一个人体温过低的证明。
仔细摸索，在涅薄胸口的口袋里，米莉亚捏到了一个十字形状的东西。
那是很早前，某个不知名的女人呼唤远方爱人回家的信物，上面刻着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承诺与真挚的感情。
整个胸口，唯有那个十字架是滚烫的。
“这是什么？”
米莉亚低声问。
涅薄看了看远处的红将，又看了看自己面前的米莉亚。
“一个人的灵魂”
他回答。
“我不明白”
米莉亚摇摇头，把那个十字架取了出来。
“你会...咳...咳咳...懂的”
涅薄说着，咳了几口，嘴里泛出血丝。
“在红将左肩...盔甲的缝隙里...从左向右数第二个十字碑...”
他喘着粗气，眼圈变暗。
“把这个十字架...不论什么手段...挂在那个石碑上”
“那你怎么办...”
米莉亚问。
“我的话...还有办法”
涅薄大口喘着气，他正在凝聚空气中渐渐平静下来的魔法因子。
“我现在还能释放几个魔法...不过也撑不住多久，半分钟...”
涅薄一边说着，一边挣开了米莉亚的怀抱。
“如果你...做不到，我们两个都会死...”
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。
“明白...”
米莉亚最后看了涅薄一眼，她转过身，走向红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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